劉霞的眼淚衝掉了習近平色彩斑斕的中國夢——從斯諾登的父親與劉曉波的妻子的不同處境說起 列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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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三, 11 七月 2018 02:58

劉霞的眼淚衝掉了習近平色彩斑斕的中國夢——從斯諾登的父親與劉曉波的妻子的不同處境說起

作者:余傑
者按:罪及家人體現了中共政權的原始性。

斯諾登被美國政府視為叛國者,如果回到美國將面臨終身監禁乃至死刑的判決。但是,斯諾登的父按親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境,遠赴俄國探望兒子——因為老斯諾登在法律意義上是無罪的人,享有完全的公民權利,包括出入境的自由。由此,我不禁想起劉曉波和他的妻子劉霞。按照現行法律而論,劉曉波是被法院判決入獄十一年的罪犯,劉霞卻是無罪的自由人。然而,僅僅因為是劉曉波的妻子,從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之日起,劉霞就被北京當局非法軟禁在家,而且這一惡行就在全世界的眾目睽睽之下上演的。……習近平不會是最後的贏家。我深信,劉曉波和劉暉不會坐滿十一年監獄,共產黨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。等待習近平的命運,將是在監獄裡哀嚎。

美國中央情報局前工作人員斯諾登獲得俄國政治庇護之後,據俄國國際文傳電訊社報道,斯諾登的父親朗•斯諾登二零一三年十月十一日從美國抵達莫斯科,隨後與兒子,父子倆的見面被形容為“情緒激動”。而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瑪麗•哈夫當天說,美國政府不在意老斯諾登是否與斯諾登見面,而在意斯諾登何時回國,接受法律程序的審理。

斯諾登被美國政府視為叛國者,如果回到美國將面臨終身監禁乃至死刑的判決。但是,斯諾登的父親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境,遠赴俄國探望兒子——因為老斯諾登在法律意義上是無罪的人,享有完全的公民權利,包括出入境的自由。由此,我不禁想起劉曉波和他的妻子劉霞。即便以中國的現行法律而論,劉曉波是被法院判決入獄十一年的罪犯,劉霞卻是無罪的自由人。然而,僅僅因為是劉曉波的妻子,從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之日起,劉霞就被北京當局非法軟禁在家,而且這一惡行就在全世界的眾目睽睽之下上演。

在斯諾登的父親見到兒子的同一天,總部設在巴黎的“記者無疆界”組織發表聲明,呼吁全世界繼續關注劉曉波、劉霞及其家人的艱難處境。聲明指出:“我們深深地思念劉曉波和他的妻子劉霞,他們體現了中國異見人士和人權鬥士非凡的勇氣和決心。我們呼吁過去以及新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,尤其是歐盟,對北京當局施加必要的壓力,讓劉曉波重獲自由。”聲明強調:“對劉曉波的監禁,不能被看作是理所應當的、僅是厄運使然。相反,劉曉波每在獄中一天,對劉霞和她近親自由的每一次剝奪,都是一次機會,向外界證明北京當局對他們基本自由的侵犯,中國政府應該為此負責。”中國的最高權力已經從胡錦濤手上移交給了習近平,但劉霞的處境並無絲毫的改善。

斯諾登父親為何敢於為兒子辯護?

劉霞的處境與老斯諾登的處境形成鮮明的對照。老斯諾登在臨行前,一如既往地為兒子辯護,稱兒子是一名沒有泄露信息的“揭發者”。他還談到斯諾登被歐洲議會提名為歐洲最高人權獎“薩哈羅夫思想自由獎”候選人一事,“對於被提名為薩哈羅夫思想自由獎候選人,愛德華表現得非常平靜。他希望披露美國體系裡的不公正之處,他並不是為了想要拿獎才這麼做”。不過老斯諾登又表示,兒子應該拿諾貝爾和平獎。

據悉,老斯諾登拿到的是俄羅斯的多次入境簽證,未來他可能會經常赴俄看望兒子。他感謝俄羅斯人民和總統普京為斯諾登提供庇護,“我認為斯諾登待在俄羅斯將十分安全和舒適,我不確定他是否會再次返回美國,這是他自己的決定,而我在美國的生活將會繼續”。

老斯諾登並沒有感謝美國政府對他的“寬宏大量”,放他自由地出入美國。因為對於美國公民來說,這是他應當得到的待遇。且不說斯諾登尚未受到法庭之審判,並不能被定義為“犯罪分子”;即便斯諾登最後被定罪,那也是他“一人做事一人當”,不會牽連父母和親人,不會讓父母和親人變得“低人一等”。這就是美國的法治傳統和文化傳統。所以,老斯諾登敢於不給美國政府“面子”,公開為兒子辯護。

這恰恰是美國社會的活力所在,尊重每一個生命個體,每一個生命個體具有其特有的權利與義務,別人不能剝奪一部分,也不能強加另一部分。詩人布羅茨基在祖國俄羅斯被定位為“寄生蟲”,被強制送到農村勞改;而當他流亡美國之後,卻成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。他以“俄國詩人”和“美國公民”為自己定位,對於美國的個人主義,他不吝給予最美好的贊譽:“我個人所喜歡的,就是在這裡我能獨自待著,做我自己的事情。我因此而無限感激環境,感激這個國家。這個國家中讓我著迷的,就是個人責任精神和個人首創原則。……我是一個個人主義者,就這個層面而言,美國就是我們的理想。當我們中間的一些人來到這裡,我們都有一種回家的感覺:我們比本地人更像是美國人。”

反之,在東方,從來沒有真正的個人主義。個人是為家庭、家族乃至國家、民主而存活的。個體的價值無法實現“自給自足”,個體的價值必須附屬於某個群體之上。所謂“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”,反之,“一人倒霉”,結果自然是“株連九族”。所以,即便在那些表面上追求民主自由的群體中,也存在著嚴重的“血統論”,某某人的父輩是先賢名仕,某某人就有了傲視群雄的本錢;而某某人是崇高的民主鬥士,其作為公共人物的他的父親也不容批評。這種有毒的文化甚至讓反對者也成為其犧牲品。

極權國家用株連制折磨異議人士

更為可怕的是,極權國家踐踏法治,逾越道德底線,使用株連制來折磨異議人士及其家人,並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。

蘇聯共產黨執政時期,或者不許異議人士出國,或者在其本人出國之後,限制其家人前往探親。布羅茨基流亡美國之後,其父母十二次遞交申請,要求准許他倆一同或單獨出國探望兒子,但每一次得到的答復都是拒絕。拒絕的理由非常荒謬:當局認為此行“不適當”。在美國,布羅茨基求助於所有能對克裡姆林宮施加影響的人。為他說話的有眾多外交官、議員和主教,但蘇聯當局不為所動。結果,兩位老人在有生之年一直未能見到他們的兒子。這就是一位詩人為創作自由付出的代價。

如果以蘇聯當局的標准,像斯諾登這樣的變節者,應當比像布羅茨基那樣的“不服從的詩人”更加可恨。他們對布羅茨基的父母尚且如此欺凌和限制,如果對斯諾登的父母則要劃為“不可接觸的賤民”,一定要在他們身上一泄心頭之恨。

在當代中國,繼承了古代的連坐體制,其株連制更是空前絕後。用劉曉波的話來說,異議人士在坐有形的牢房裡,他們的家屬在坐在無形的心牢裡,後者的壓力更大、日子更苦。獨裁政權將異議人士的家人當作可以攻破的“薄弱環節”,無所不用其極地對其施加壓力。

民主人士許萬平被逮捕入獄之後,老母病危了卻無法見兒子一面。人權律師唐荊陵在臉書上披露:“過重慶時與一眾友人看望了重病臥床多年的許母,許太陳賢英女士講一直擔心老人家活不到萬平出獄的日子,這會讓十分孝敬父母的許萬平終身抱憾,誰知卻真是如此了。陳女士等已經和監獄方面交涉,希望能讓萬平來送母親最後一程!”最後,希望化為絕望。

武漢民主人士、多次入獄的秦永敏,出獄後遇到了一位欽佩他言行和人格的女士,兩人相戀並策劃結婚。當地的秘密警察居然騷擾他們的婚禮,驅趕前來參加婚禮的友人,並將這位女士遣返回原籍。他們百般打壓無果,便使出最陰險毒辣的一招:恐嚇這位女士的母親。最終,他們的陰謀得逞了,這位女士在家人的壓力之下放棄了婚約,這場美好的因緣劃上了句號。

就讀於美國杜克大學的中國女留學生王千源,因為替流亡藏人說了幾句公道話,便遭到同校的中國留學生們的圍攻和羞辱。消息傳回國內,更有義和團式的狂熱的民族主義者,從網上搜索到王千源的家庭住址,到她家門口去潑糞便,使得她的父母不得不避居他處,有家不能歸。

有這樣的政府,有這樣的民眾,如此國家,能不歸入野蠻國家的行列嗎?

習近平如何回答劉霞的追問?

我從未對習近平抱有一絲期待。不過,我承認我的一個判斷錯了:此前,我以為胡錦濤已壞得無以復加,習近平即便不是個好東西,但中國總不會再出一個比胡錦濤更爛的怪胎吧?結果,共產黨之邪惡,超出我的想像力。習近平就是表現得比胡錦濤更壞:習近平下令以莫須有的經濟罪名判處劉曉波的妻弟劉暉十一年重刑,跟劉曉波的刑期一模一樣。

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?我見過劉暉幾面,當我跟劉曉波夫婦、劉暉夫婦等人一起吃飯時,通常是劉曉波縱論時事、滔滔不絕,劉暉在一邊沉默寡言,細心品位菜肴和美酒。劉暉不是異議人士,他遭當局嫉恨的原因只有一個:他是劉曉波的妻弟。

劉曉波獲得諾獎以後,劉霞被非法軟禁在家,與世隔絕,劉暉成了姐姐與外界聯絡的管道。劉暉曾以親屬身份旁聽對劉曉波的審判,還接受海外媒體的訪問。這不是他願意扮演的角色,他卻由此成為“維穩對像”。童心未泯的劉暉,在北京城裡開著奧迪轎車一路狂奔,好幾次把跟蹤的國保甩掉。後來,國保專門調來一輛更高級的奔馳轎車,這才將劉暉緊緊盯住。從心底裡,國保恨透了這個不願合作的家伙——你居然敢幫姐姐、姐夫做事,要是在“文革”,誰敢不跟“國家的敵人”劃清界限?

習近平企圖讓中國回到暗無天日的毛時代,劉暉案是再明顯不過的標志:整治一個小商人,比捏死一只蚊子還容易。黨就是要搞株連制,將敵人打翻在地、再踏上一只腳、讓其萬世不得翻身。如此,誰還敢效法劉曉波?你不僅連累妻子,連妻子的弟弟都會成為犧牲品。

二零一三年六月十二日,中國傳統的端午節,劉霞給習近平發出一封公開信。這封公開信由律師尚寶軍在推特上發出。劉霞在信中說,從二零一零年十月起她就被軟禁在家,沒有人告訴她被軟禁的理由。劉霞問,在這個國家,作為劉曉波的妻子就是一種犯罪吧?

劉霞在信中還說,對她弟弟的判決“完全是不公正的”。她質疑中國的“司法機關乃至整個公權力系統是否在正當地行使權利”。劉霞認為,國家的公權力應該體現正義,而不是無情的鎮壓。任何對個體權利的抹殺,都將導致悲劇,從而使國家權力的公正性蒙上陰影。

劉霞最後說:“主席先生,您提出的中國夢,是要通過每一個公民來實現的。”劉霞希望:“中國夢不會讓我的這些個體變成‘中國噩夢’。”丈夫和弟弟深陷黑牢,她自己也長期失去自由,習近平如此戕害一個弱女子,能顯示自己是個好男兒嗎?

中國人的夢很簡單,不必習近平的智囊們挖空心思炮制一套所謂的“理論”來:開放報禁,讓每個人都能暢所欲言;開放網禁,讓每個人都能使用自由地臉書和推特等社交媒體;踐行憲法中規定的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,讓每個人公開敬拜他們的神;釋放所有的良心犯,如劉曉波所期望的那樣,讓文字獄徹底成為歷史。

政論家胡平在《我為什麼不認同強國夢》一文中指出:“強國的概念有重大歧義,某些人心目中的強國很可能是另一些人的地獄。我認為,中國夢首先應該是消除人為的罪惡——從結束文字獄、言論罪做起。我想,在這一點上,大家總該是沒有分歧的吧。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否認,那也好,那等於是自己揭開謎底,讓我們提前知道了你的強國夢到底是什麼東西。”然而,習近平偏偏就要將他的美夢化為人民的噩夢。

習近平不會是最後的贏家。我深信,劉曉波和劉暉不會坐滿十一年監獄,共產黨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。等待習近平的命運,將是在監獄裡哀嚎。

最近更新在 週三, 11 七月 2018 03:03